前些天是我長尾巴的日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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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大清早特地打了一通電話給娘家母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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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哽咽地說:「媽媽!感恩您五十年前辛苦地把我生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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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給我溫暖的愛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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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激動地回答:「媽媽不知妳要吃什麼?也沒有準備豬腳麵線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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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不然媽媽祝妳吃百二啦!」聽到癌末的母親送我長命百歲的祝福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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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的淚水潸潸滴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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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再也止不住了!
生長在礦工家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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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三餐只夠溫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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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一碗豬油拌飯就能痛快將飯扒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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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滿足地抹一抹油亮的嘴巴,再赤著腳往田埂上奔跑嬉鬧。這樣的日子,簡單卻豐富。
母親生養了七個小孩,每個孩子的生日,她都記得清楚。在那個年代,生日蛋糕是遙不可及的夢想,當壽星的唯一禮物,就是一顆白煮蛋。
長大之後,到了生日的那一天,母親會特地去買個蛋糕,全家大小高唱生日歌,許願吹熄蠟燭之後,一定要在鼻尖塗上一坨鮮奶油,才算是歡樂儀式的結束。
直到我自己升格當了兩個兒子的母親,才能了解:當孩子即將出生前分娩的陣痛排山倒海而來時,我得深呼吸配合著陣痛的節奏,才能紓緩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;但心中充滿了對孩子的期待和濃濃的愛,所以當孩子發出石破天驚的號啕哭聲時,那種如釋重負的喜悅、幸福的感動,讓我喜極而泣,因為我終於擁有了健康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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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媽媽之後,也開始忙起張羅孩子的生日,因為那是給孩子一份特別的驚喜。然而對自己的生日,卻不再是期待且欣喜,反而是以沉重的心情,去追憶母親、感恩母親,因為那是我讓母親受難的日子。
而今我的兒子漸漸長大,他們的生日,我不必費心為他們安排,因為同學之間彼此的送禮、餐敘,才是慶生的重頭戲。但是令我感到窩心的,今年住宿在校的兒子,在他生日當天,竟然傳簡訊給我,內容是:「感恩媽媽在二十年前,辛苦地生下我,而且讓我在幸福快樂的環境下長大!媽媽,辛苦了!我永遠愛您!」
我在淚光中看完簡訊,因為孩子早熟懂事的思維,讓我感到欣慰,這種對「母難日」的詮釋,原來我們母子是相同的心境。此刻我的母親正在接受癌末治療,身為她的女兒,真的無法快樂地慶生。
我們兄弟姊妹輪流照護母親,不管是在醫院還是在家裡,唯一能做的,就是陪伴她回想過去的種種、我們那一段段有歡笑也有淚水的成長過程。當母親的生命被宣判來日無多,美麗的回憶卻更顯深刻。
相信在以後的歲月裡,少了母親對我的祝福,孤單的我,一定會在每年母難日來臨的時候,深深地懷念起我的母親。如同我的兒子在他生日時,也是如此感恩我,這樣的傳承,讓生命變得更有意義。,